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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前有個故事:
說一個年輕人,不遠萬里去尋找《屠龍術》,終于在一座大山里,學到了失傳已久的屠龍術,他苦練十載,終于技藝爐火純青,歸來鄉(xiāng)里,給父老鄉(xiāng)親展示蓋世絕學,一招一式行云流水,大家擊節(jié)贊嘆......小伙子也志得意滿,結果一位老鄉(xiāng)問:“那么龍在哪里呢?”
屠龍術,在很多場景下,講的是一種“無用的本事”。
是啊,龍在哪里?龍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意象,是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時談論的一個話題,世界上從沒有人見過龍,那你學了屠龍術又有何用?
在古代,人們又把“龍”,比作封建皇權的壓迫。龍的意思,只指代一個人,似乎只需要換掉那個人,就可以天下太平。
然而真實的世界遠比神話復雜,一個人是做不了“龍”的,那是一個不公平、不公正、人吃人的體系。陳勝、吳廣、張角、黃巢、朱元璋、李自成、洪秀全......都是傳統(tǒng)意義的“屠龍少年”,但他們在浩蕩的歷史長河中,并沒有改變什么。
歷史不是童話,不是西方騎士小說,不是達拉崩吧,沒有那么熱血和單純。
這方天地的事情,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復雜,屠龍,真的就是推翻一個皇帝那么簡單嗎?
近代的時候,“龍”早已不只是本國的“龍”了,那是一頭來自于西方的魔龍,帝國主義壟斷資產(chǎn)階級是它的龍頭,各國政府是它的龍身,殖民地買辦階級是它的龍尾,貿易、槍炮、軍隊......是它兇殘的爪牙。
這里是一片古老的文明,這里的人們很早就建立了成熟的社會秩序,他們敬天、祭祖、遵禮、不信鬼神,他們的神話先賢,都是人族的英雄,開天地、治洪水、燃篝火、造房屋、嘗百草、立文字.......他們的力量,來自于“人”本身,但是在漫長的歷史中,他們的世界太過穩(wěn)定,他們的價值觀少有變化,以至于在近代的革新浪潮中沉淪了,他們把“禮”看得太重,忘記了“人”的力量,忘記了“人”的價值。
在封建時代,“龍”是什么?是一個皇帝嗎?不是,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地主、士大夫、鄉(xiāng)紳,是他們和他們占有的土地、糧食和生產(chǎn)工具。
在近代,“龍”是什么?是一個軍閥,一個資本家嗎?不是,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資本家、軍閥、買辦、土豪劣紳,是他們占有的土地、工廠、槍炮和資本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,把皇帝換成“總統(tǒng)”、“總理”就能解決問題了嗎?把內閣六部換成“國會”就能解決問題了嗎?把鄉(xiāng)賢、地主、士大夫換成“議員”、“代表”就能解決問題了嗎?不能!
偉大的先賢們嘗試了無數(shù)次,用無量鮮血換來了“共和”虛名,只不過是“城頭變幻大王旗”。
先行者似乎完成了“屠龍”的使命,讓千年的帝制終結,但這方世界有所改變嗎?軍閥、地主、官僚資本依舊壓迫著人民,帝國主義依舊在這片土地上橫行,人民依舊像螻蟻一樣被壓迫、被掠奪。人們不知道自己是誰,不知道為什么而活。
“惡龍”從來不是某個人,也不是某個群體,而是一個強大而頑固的“生產(chǎn)關系”。
在這個生產(chǎn)關系中,每一個人都是系統(tǒng)的奴隸,沒有真正的“自由”。地位越低下、越窮的人,就越悲慘。
這時候,先知的話在天邊響起,“和大多數(shù)站在一起”!
真正的“屠龍少年”出發(fā)了,他研究了來自于西方的《屠龍術》,但卻沒有沉迷于紙上的屠龍,他知道這里的問題,和那邊的問題不同,這邊的“龍”,和那邊的“龍”也不同。他不同意交出武器,成為他人的附庸;他不同意在大城市振臂一呼,就能獲得勝利的妄想......事實上,無數(shù)的生命和鮮血,證明了他的正確性。
“只要這個,再加上這個”。
“我們就能站起來,我們就能掙脫枷鎖,我們就能翻身作主,我們就能得到江西,得到湖南,得到整個國家!”
“潤之,你有幾條槍?你真以為,離開了共產(chǎn)國際,離開了國民政府,靠農民的幾把梭鏢大刀可以鬧革命?”
“不曉得,該做的事,總得有人去做……”
他不顧戰(zhàn)友的誤解和批評,在所有人都向往大城市的時候,他帶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,走進了大山里。因為《屠龍術》的力量,來自于大多數(shù),在這方土地上,大多數(shù)在哪里?不在十里洋場、燈紅酒綠里,就在那十萬大山中,他們是那些面色黧黑、面朝黃土背朝天、土里面刨食的人們.....他走進他們中間,握住他們的手,問他們的名字、問他們的冷暖。他要做他們的教員,給他們上課,告訴他們“人”字怎么寫,自己的名字怎么念,他告訴他們,活著,就要做“人”,這個世界,是生產(chǎn)者創(chuàng)造的,不是大人老爺,歷史,是人民書寫的,工農大眾,就是天。
他走對了道路,磨練了心智,鍛煉了戰(zhàn)友,培養(yǎng)出千千萬萬的“人”。
他重塑了《屠龍術》,并且講給每個人聽。
他帶著這群衣衫襤褸、吃不飽、穿不暖、面黃肌瘦的人們,在大山深處發(fā)展壯大,走進去是七八百人,走出來是十萬雄兵;這條路沒有那么容易,前進的道路上總有反復和曲折,磨難不止來自于敵人,還來自于自身和戰(zhàn)友,但他依舊堅定而樂觀,一次次卷土重來,他帶領著他們穿過了血水翻涌的大江,帶領他們闖過了槍林彈雨的封鎖,從氣勢磅礴的山河圖上走過,在冰天雪地、水草連綿的絕地中生存了下來........跟隨他的那些人,那些佃農、工人、學徒、童養(yǎng)媳,那些千千萬萬被壓迫被侮辱被踩在泥濘中的苦人們,他們走成了一條“巨龍”,他們手中的火把,一點一點,點燃了整個山河.......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最終,他們從山里面走出來,摧枯拉朽般埋葬了吃人的舊世界,建起了人人平等的新世界。
他告訴大家,道路是曲折的,前途是光明的,不要投降,也不要速勝,持久地打下去,勝利必然屬于人民。
人民照著他所說的道路往下走,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,力量已經(jīng)在人民這邊,反動派真的只是“紙老虎”,“西方來的魔龍”,一旦被打斷了爪牙,也無法隔著山海發(fā)威,人們真的只需要一步一步往下走,不妥協(xié),不冒進,一切從實際出發(fā),實事求是,凡事抓主要矛盾,分清誰是朋友,誰是敵人,把朋友搞得多多的,“被壓迫的大多數(shù)”始終站在一起,就是不可戰(zhàn)勝的。
人民真的創(chuàng)造了偉大的歷史,新世界的人們,人人有飯吃、人人有衣穿,道路四通八達,高樓拔地而起,孩子們走在上學的路上,陽光灑在臉上。再也沒有大人、老爺、奴隸、佃戶和童養(yǎng)媳了,再也沒有賭博、鴉片、嫖娼了,再也沒有人吃人、人壓迫人、人侮辱人了。
道路依然是曲折的,前途仍舊是光明的,歷史會有反復,但人民創(chuàng)造的歷史終究會曲折螺旋前進,或許還會有“惡龍”,但人民不害怕了。
因為他告訴了我們,問題的關鍵,根本不是龍的問題,而是存在一個讓惡龍生生不息的土壤。我們知道,人性中有自私的成分,有貪婪的成分,有好逸惡勞的成分,有向往強權和利益的成分,這些誘惑,阻止著大家走向高尚和團結。
惡龍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個自私自利、弱肉強食、損不足而奉有余的體系。一天不打碎這個體系,就有人天天向往著成為惡龍,無論我們多么努力地嚴防死守,惡龍終究會誕生,或者說,大家都會成為惡龍的一部分。但是,只要生產(chǎn)關系變了,“惡龍”就會失去生存的空間。
人民看明白了,了解惡龍如何產(chǎn)生,知道它如何壯大,也掌握消滅它的辦法,剩下的,不過就是一場“持久戰(zhàn)”而已。
我們見過了“太陽”,一切的神仙皇帝、魚龍精怪都失去了他們的魅力,泥塑木偶、牛鬼蛇神,不堪一擊。
屠龍術,不是一個人的絕世武功,而是億萬神州所有人的智慧和力量。
每個人都懂、都會的“屠龍術”,才是“屠龍術”。
他教會了我們一切,讓我們明白了自己的力量。
他只是個凡人,他并沒有創(chuàng)造這種力量,他是喚醒了這種“力量”。
有人說,他在9月9日這一天走了,也有人說,他并沒有走,他化身為經(jīng)書五卷,繼續(xù)教導著千千萬萬的人,還有人說,他以身化為山岳,鎮(zhèn)壓著那些蠢蠢欲動的魔龍;還有人說,那些只不過都是神話罷了,他是最反對神話傳說的,他確實沒有走,他就在十萬大山中,萬畝良田中,無數(shù)工廠里,他就是我們。
每當我們迷茫了,不用往后看,而是往前走,他總會站在歷史的路口,溫和地微笑著看著我們。
責任編輯:水墨江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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